李欣
iMEP届学生
曾在永续自然资源保护基金会工作,参与大马哈鱼的保护研究
01
大马哈鱼是什么?
大家好,我叫大马哈鱼(Oncorhynchusketa),我在中国的学名叫大麻哈鱼。我在北美叫ChumSalmon,在日本叫鮭(サケ),在俄罗斯叫Кета,不仅是正牌三文鱼,还是世界上分布最为广泛的太平洋鲑鱼。
图1大马哈鱼的分布
图为大马哈鱼的分布,绿色为现存分布,黄色意味着分布受限,红色是历史分布,蓝色是海洋分布,图上我国的额尔古纳河以及松花江上现已绝迹。我住在北太平洋周边地区,中国也是我的家乡。我和大家经常吃到的大西洋鲑并不在一个区域。
我的一生要历尽千辛万苦,在淡水中出生,然后迅速银化(Smoltification)适应海水,到海洋当中去茁壮成长,最后再回到自己的家乡产卵繁育,在国外大家是有机会看到这样的壮观景象的:
图2阿拉斯加的大马哈鱼洄游
其实这只是我们回到淡水中产卵的样子,实际上我们绝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海洋中,且长相完全不一样:
图3阿拉斯加地区海水形态的大马哈鱼
实际上我们在海里的时候,不同的三文鱼的形态差异很小,只有在回到淡水,并为了繁育而改变身体形态之后,我们的个体差异才会变得明显(如图2)。
由于我们从海水回到淡水中产卵,所以我们的存在沟通了海洋和河流。把海洋的营养重新带回淡水,像我这样的鱼类在自然界当中是非常罕见的。我在洄游路上是虎鲸的食物,海豹甚至会追着我到入海口,而进入了淡水河流之后,我又是熊等肉食动物的越冬食物:
图4洄游路上的艰难险阻
在亚洲,东北虎也是会捕食我的。在我死后,我的眼睛献给了鹰,我的肉体献给了肉食动物,我携带的海洋营养则滋润了树木和河流生态,促进了无脊椎生物的繁衍。所以我的孩子们在入海的路上所需要的饵料也是由我而生。虽然鸟类很喜欢捕食我的孩子们,但是看着它们吃饱的样子,其实我心里认为是值得的:
图5美洲河鸟(AmericanDipper,Cinclusmexicanus)进食驼背大马哈鱼(Oncorhynchusgorbusha)的鱼苗
由于我的生态学意义十分重大,哺育了整个淡水河流生态环境,所以大家把我定义为关键物种(keystonespecies)。不仅如此,我的亲戚们都很特殊,我们太平洋鲑鱼在产卵结束之后,都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死亡,即一生只有一个产卵季,这叫做终生一胎(Semelparous)。也因为这样,我会把所有的爱和营养都浓缩成精华并输送到鱼卵中去,所以我的卵在淡水鱼中是异常巨大的:
图6鲑鱼的鱼子,远大于鲤鱼等常见淡水鱼
我们的亲戚虹鳟和大西洋鲑,它们都是一生多次产卵的,这被称作一生多胎(iteroparous)。但是通常来说,它们通常一生也仅度过两三个产卵季而已,所以我们三文鱼的年纪普遍都很小,比如我们大马哈鱼的产卵年龄通常是三龄和四龄。
作为一尾大马哈鱼,我可以很自豪的说,我们对北方淡水河流生态系统的健康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所以保护我们是有着极其重要的生态学意义的。
02
大马哈鱼的情况
在不远的过去,我们在黑龙江流域的洄游距离达到了3,km左右,从黑龙江入海口的尼古拉耶夫斯克(庙街)一直到黑龙江南源的额尔古纳河。我们是世界上洄游距离最远的三文鱼,比北美育空河帝王鲑的2,km洄游路线还要远:
图7黑龙江上溯至其南源额尔古纳河的基本路线
黑龙江上溯至其南源额尔古纳河的基本路线,到红线结束位置约3,km。另外,从黑龙江入海口尼古拉耶夫斯克(庙街)到我国最东的抚远约有1,km。
但是很悲伤地告诉大家,目前我的数量在中国已经相对十分稀少了,过去我们的秋季洄游可以让江河拥堵,甚至踩在鱼背上就能过河,现在的我们早已不复当年风光了。被人类过度捕捞确实导致了我的族群越来越少,但是我们最大的威胁是不合理的水坝建设以及家园被破坏。如果水坝没有鱼道或者设计存在问题,我们就和自己的家乡永远地隔离了。从下图可以看到,松花江是历史上的主要产卵场,据粗略估计,黑龙江上四成的兄弟姐们过去都在松花江及其支流产卵,然而水电站使得它们消失了。现在我们的家园只在这些孤立的点上:
图8我国目前的大马哈鱼分布情况
在东北地区,我们的分布不仅只有黑龙江流域,绥芬河和图们江流域也有我们的分布。我还有两个兄弟,它们也分布在绥芬河和图们江上,它们叫马苏大马哈鱼(O.masu)和驼背大马哈鱼。其中最让我难过的是驼背大马哈鱼,它和我的产卵时间是重叠的,但是我已经几乎没见过它了。它的特征是尾鳍上明显的椭圆斑点:
图9雄性驼背大马哈鱼在产卵场的形态
在海水中,它和我以及其他三文鱼都很像,但是它的特点也很明显,就是尾鳍上大又密的椭圆形斑点:
图10驼背大马哈鱼的海水形态
我的另一个兄弟很奇特,它叫马苏大马哈鱼。同一对亲本产出的后代既会有选择在淡水中生活终生的,也会有选择入海的。终生生活在淡水中的被称作陆封型(land-lock),入海的则被称作洄游型(migratory)。目前在图们江的支流密江上,我还是能看到它的。有趣的是,洄游型回到淡水之后,不仅长得和我很像,个头也差不多,但是有个细节我们从小就不一样,它的上颚总是弯的厉害:
图11马苏大马哈鱼的海水形态,上颚是弯曲的,图片来自日本
而它的陆封型兄弟,我曾经见到过:
图12密江上的陆封型马苏大马哈鱼,身上的斑点很多
目前它在密江大马哈鱼放流站被成功的保育了下来,并且小规模的养殖已经开始了,陆封型的特点就是浑身的斑点。
更有趣的是,我这个兄弟的分布也很广泛,它不仅在日本有大量分布,最南边的是在台湾,它在那里被称作樱花钩吻鲑,被视为台湾的珍宝。樱花钩吻鲑也曾面临灭绝的危机,但是现在得到了重视,建立了保护区,所以数量已经趋于稳定了。
而我们的情况也在逐步好转,目前绥芬河和密江都已经是国家级的水产种质资源保护区了,这对于我们大马哈鱼来说是个非常好的消息:
图13密江的国家级马哈鱼种质资源保护区的立牌
03
未来的路在何方?
人类追求自由平等,我们中国的大马哈鱼也应当和其他国家的马哈鱼享有同样的平等权益。中国放流的小鱼长大之后回来的路上还要被其他国家在近海和河流上进行捕捞。那么中国作为鱼源国,却得不到自己的鱼,这是很明显的不公平。我们非常希望社会各界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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